额木尔河

□孙福利

额木尔河

你的河床上有终年不化的坚冰

你的波涛里沉浮着落叶松、樟子松的针叶

额木尔河，你蔚蓝、优雅、宁静、端庄……

你藏在千山万壑之中

只有筚路蓝缕的开拓者

才能看到你娇美的身姿、醉人的眼波

额木尔河

你还记得我吗

在一个清爽的秋日

我怀揣着写满诗句的笔记本走向你

我带着让所有曾经的伐木人之子都考上大学的梦想走向你

额木尔河

你用一个像少女一样恬静的河湾迎着我……

这里的群山告诉我

山上的每一棵树都坚强、正直、清洁

是少女，也是英雄的白桦树

是诗人，也是战士的樟子松

一山山，一坡坡

手挽着手，肩并着肩

蔚蓝着天空

吞吐着霞光、虹霓、云朵

阻挡着来自最北方的寒流、风雪

额木尔河，你把理想和信念交给了我

我不知道

是谁，在你的岸边点燃了第一堆篝火

但我知道

那个强壮的山东汉子

他的坟头刚刚长出青草

比他更强壮的儿子

又登上了林场路边的集材车

伐木工的女儿

已经从林学院毕业

正为林区的未来精心规划、大笔书写——

额木尔河

虽然你前不见古人

但后有无数来者

额木尔河

我曾阅读你“砍砍伐檀”“呦呦鹿鸣”的诗经、童话

我曾沿着犴达罕的足迹

寻找你古驿站、胭脂沟的传说

在迷人的夏夜

我遥望夜空上的北极光

让山花的闲语

让林涛的喧嚣

弹奏我的爱情

浓缩我的默契……

额木尔河

几十年过去了

我已经步履蹒跚

两鬓堆雪

我还记得你们

我的战友、兄弟——

来自祖国各地的创业者

你在哪里呀

那个贵州人，披着朝鲜战场上硝烟的铁道兵连长

那个来自伊春林区的技术员

他为我朗诵了《祝酒歌》

你在哪里呀

贮木场的油锯手，来自上海的知青大姐

多才多艺的女作家，和她的《额木尔河的夏夜》

那个长发飘飘的美少女

我师范学校的同学……

虽然我们天各一方

他们都会像我一样

思念着你、守护你、建设着你……

更加蔚蓝、优雅、俊俏、冷峻……

脉脉含情一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