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读书

□张力

“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浅深，为所得之浅深耳。”

这句话出自张潮的《幽梦影》。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时，我年纪尚小，只觉得这句话晦涩难懂，于是就问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哥那时也才上初中，只能了解字面上的意思。他看了半天，支支吾吾和我说，小时候读书，就像是从缝隙中偷看月亮，中年读书，就是站在庭院中看月亮，人老了，读书就是站在高台上看月亮。末了还加上一句，这人为啥老是看月亮呢？

我天真地以为哥哥说的就是正确的。至于为什么要看月亮，我还自作聪明地解释道，可能因为在月光下，看书比较亮堂吧！说完我便和哥哥哈哈大笑起来。因为这个误会，我便喜欢在庭院中，在月光下，读一会儿书看一下月亮；看一下月亮再读会儿书。

或许是受到小时候的影响，长大以后我还是很喜欢在月下看书。平日忙于杂事，只有沐浴在月光下，才能够远离喧嚣，沉浸于书海。这个时候，看书的心境又与儿时不同。我时常庆幸自己幼时有书可读，又自责自己对阅读的随意与不敬。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有的人想读书却无书可读。我是想读书，却无时间可读。我们应该在生活与读书中寻得平衡，既要有物质的保证，也要追求精神上的富足。

如今我会在月下读书，等到家人都睡熟，只开一盏淡黄色的小灯，月色柔柔，透过阳台的纱窗照进来，与淡黄色的灯光交相融合。有时月光会很亮，月光照在我的书本上，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坐在瓜棚下读书的场景。不过那时候，我还只会读李白的《静夜思》。月光照在书本上，倒真的像是给米色的书页，上了一层夜霜。

古人说“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我很想回到儿时居住的老屋读书，不是坐在瓜棚下，而是在庭院中，边走边读。

我知道小时候的解释是错误的，但是想想，“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独自一人，手中拿着自己喜欢的书，一边闲庭漫步，一边读着书，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读书就好了，这岂不是，良辰、美景、赏心、阅事，都全了，何不想哉？

可在大城市，高楼林立，又哪里有庭院让我自由自在地读书呢？只能透过这小小的窗户，在无人打扰的深夜，借一缕月光，自顾自地想想罢了。

想来，庭院中，月下读书，诗意，深意，都应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