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在中俄边界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居住着一支数百年前自贝加尔湖畔迁徙而至,与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他们信奉萨满,追逐着驯鹿的脚步而搬迁、游猎,在享受大自然恩赐的同时也备尝艰辛。他们在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下求繁衍,在日寇的铁蹄、历史的阴云乃至种种现代文明的挤压下求生存。他们有大爱,有大痛,有在命运面前的殊死抗争,也有眼睁睁看着整个民族日渐衰落的万般无奈。一代又一代的爱恨情仇,一代又一代的独特民风,一代又一代的生死传奇,彰显了弱小民族的顽强的生命力和不屈不挠的精神。
深深的爱 浅浅的忧
——读《额尔古纳河右岸》有感
□林春霞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午后一个雨雪天气,我蜷在窗边的沙发上,捧读着迟子建笔下的《额尔古纳河右岸》,瞬间被那恢宏苍茫中透着诗性哀愁的文字吸引了。
书中大自然的神奇,萨满的神秘,鄂温克人的坚韧,鄂温克驯鹿眼眸中的灵光无不令人叹服;书中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那样一种和谐共生的温暖让人感动;而那些宿命般的别离,那些在现代文明进程中的冲击,让我恍惚间被忧伤包围着,这忧伤不浓烈,淡淡的,却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书中的“我”是“我们这个民族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我”叫什么名字?“我”为什么要把名字告诉你们呢?就像后来电视台的记者想要采访“我”:“你能讲讲你所经历的故事吗?”“我转身离开了。我为什么要把故事讲给他们听呢?”大抵,只有心怀大爱且温暖的人,才会如此风淡云轻,淡泊名利,也才会只在意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青涩年华的“我”,在一次躲避黑熊的过程中,遇到了第一任丈夫——拉吉达。“我”和拉吉达很恩爱。可惜,世事弄人,拉吉达在一次被日本人拉去受训回来后,为了紧急寻找驯鹿,疲累得在马背上睡着了,被活活冻死。“我”的天地一下昏暗起来,心被血淋淋地撕裂着,“我”的孩子也因此早产随拉吉达而去。眼眶中泪水止不住流下,心中更是在滴血。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坚强地站起来,用身心俱疲的身子温柔地抚育着两个儿子,不想让孩子们为“我”担忧,也不想让孩子们看到“我”的忧伤。这样的女性怎能不让读者为她的忧伤而心酸,为她的坚强而感动,为她丰富的心灵而震颤?
瓦罗加是“我”的第二任丈夫,他是一位氏族的酋长。他用博大深邃的爱紧紧地温暖着、包裹着“我”孤独寂寞的心。当“我”为伊万的离去而伤感,独自去河边岩石画画时,当“我”在月亮升起后回到营地时,瓦罗加什么也没有问,只是为“我”递上一碗煮好的鹿奶茶。当刘乡长找到瓦罗加,说猎民有意推举他为激流乡的新乡长,瓦罗加却指着“我”对来人说:“别看我剪掉长发了,可我还是她的酋长啊,她不下山,我这个酋长得陪着她啊!”“我”一直守护着山林,不愿下山居住;而瓦罗加一直守护着我,守护着我们共同热爱的世界!
人世间的大爱不正是由这一份份的小爱组成的吗?这一份份家庭中的小爱凝聚成灿烂的星河,永远熠熠生辉,被爱者的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那是夜晚的星星透过斜仁柱洒下的希望;那是爱人间相濡以沫的永恒誓言。可惜,聚散终有时,“我”依然好好地活着,“我”爱的人却一个个离“我”而去,在深深的爱中,在山上的一草一木中,我的忧伤也变得浅浅的,因为每一个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不想看到“我”忧伤。